智囊全集原文(智囊全集原文版)

《智囊全集(全译珍藏本)》共分上智、明智、察智、胆智、术智、捷智、语智、兵智、闺智、杂智十部共计二十八个小类是十邵从先秦到明代智慧故事集,辑录了一千多则小故事,是一部反映古人巧妙运用智术计谋来排忧解难、克敌制胜的处世奇书。

《智囊全集》原文 译文(二十六)

351、陈懋仁

【原文】

陈懋仁云:泉州库贮败铁甚夥,皆先后所收不堪军器也。余尝监收,目击可用,乃兵丁饰虚,利在掊饷,不论堪否,故毁解还。余议:堪者,官给工料,分发各营,修理兼用;不堪者作器与之,于军器银内,银七器二,照额搭给,解验查盘,一如新造之法。并散雨湿火药,而加硝提之,计省二千余金,即于饷银内扣库,以抵下年征额,节军费以纾民力,计无便此。乃当事者泛视不行,终作朽物,惜哉!

【译文】

明朝人陈懋仁(嘉兴人,字无功)说:

泉州府库贮存很多废铁,都是先后收来报销的兵器,我曾经负责监收,亲眼看见有些还可以使用的,是因为军人为了骗取兵器报销的折钱,故意作假,不论兵器还能不能使用,都故意破坏后缴回来。我建议将这些常可以使用的兵器,由官府付工钱,分发给各军营修理后再用,其他无法再使用的兵器,当作废铁发给他们。在购买军火 钱中,七成给银子,三成给旧兵器,依数量搭配,并详细解释试验,完全如新法制造处理,并分给他们被雨水淋湿的火药,加硝提炼,如此估计可节省二千多两银子,就由饷银内扣下缴库,以抵下一年征收的税额,节省军费而纾解人民的负担,没有比这样做更方便了。但执政的人往往视而不见,最后使这些兵器变成无用的废物,真可惜啊!

352、叶梦得

【原文】

叶石林[梦得]在颍昌,岁值水灾,京西尤甚,浮殍自唐、邓 入境,不可胜计,令尽发常平所储以赈。遗弃小儿,无由得之。日询左右曰:“民间无子者,何不收畜?”曰:“患既长或来识认。”叶阅法例:凡伤灾遗弃小儿,父母不得复取。[边批:作法者其虑远矣。]遂作空券数千,具载本法,即给内外厢界保伍,凡得儿者,皆使自明所从来,书券给之,官为籍记,凡全活三千八百人。

【译文】

宋朝人叶石林(叶梦得,吴县人)在武昌时,正逢水灾,京师西边一带特别严重,从唐邓 等地漂来的浮尸不可胜数。叶石林命令以库存的常平米来救济灾民,但很多被遗弃的小孩却不知该如何处理。

有一天,叶石林问左右的人说:“民间没有孩子的人为什么不收养他们呢?”

左右的人说:“怕养大以后又被亲生父母认领回去。”

叶石林翻阅旧法例:凡是因为灾害而被遗弃的小孩,亲生父母不能再认领回去。于是制作数十份空白的契券,详细说明这条法令,就发给城内外乡里之间的人家,凡是领养到小孩的,都让他们自己说明从哪里得来的,登录在契券后发给他们,并由官府登记在户籍里。如此一来,一共救活了三千八百个失怙的小孩。

《智囊全集》原文 译文(二十六)

353、虞允文

【原文】

先是浙民岁输丁钱绢紬,民生子即弃之,稍长即杀之。虞公允文闻之恻然,访知江 渚有荻场利甚溥,而为世家及浮屠所私。公令有司籍其数以闻,请以代输民之身丁钱。符下日,民欢呼鼓舞,始知有父子生聚之乐。

【译文】

宋朝时,先前浙江 人民都须缴纳丝绸为丁口税,人民负担不起,往往生了儿子就丢弃,或是还没有长成就杀掉。

虞允文(仁寿人,字彬甫)知道这个情形,十分不忍,后来查访到江 边沙洲有荻草地,经济利益很大,皆被豪门世家及僧侣占据。

虞允文于是命令手下将这些豪门世家和僧侣全数登录下来,并要求这些人代替人民缴壮丁税。命令下达的那一天,人民欢呼鼓舞,浙江 一带的百姓至此才能安享父子天伦之乐。

354、韦孝宽李崇

【原文】

韦孝宽为雍州刺史。先是,路侧一里置一土堠,经雨辄毁。孝宽临州,勒部内当堠处但植槐树,既免修复,又便行旅。宇文泰后见之,叹曰:“岂得一州独尔?”于是令诸州皆计里种树。

魏李崇为兖州刺史,兖旧多劫盗,崇命村置一楼,楼皆悬鼓;盗发之处,乱击之,旁村始闻者,以一击为节,次二,次三,俄顷之间,声布百里,皆发人守险。由是盗无不获。

[袁了凡曰]

“薛季宣令武昌,乡置一楼,盗发,伐鼓举烽,瞬息遍百里,事与李崇合。乱世弭盗之法,莫良于此。独宋向子韶知吴江 县,太守孙公杰令每保置一鼓楼,保丁五人,以备巡警,盗发则鸣鼓相闻。子韶执不可,曰:“斗争自此始矣。”是亦一见也。

大抵相机设法,顾其人方略何如。唯明刑、薄赋、裕民为弭盗之本。

【译文】

韦存宽任雍州刺史时,雍州路旁每一里设立一个记里土台,往往一场大雨下来就整个冲毁。韦存宽到任后,命令部下在每个土台处种植槐树。既免修复,又方便行人旅客。

后来宇文泰(后魏·武川人)见了,叹息道:“哪能只有一州这样做呢?”于是各州都详细计算道路的里程,并种树为记。

后魏李崇(顿丘人,字继长)任兖州刺史时,兖州本来有很多盗贼。李崇就下令每村建一座楼,楼上都悬挂着鼓。盗贼出现时则立刻急鼓告警。邻村一听到鼓声,先敲一响,再连敲二响,再连敲三响。顷刻间,鼓声传遍百里,各村都派人防守,于是盗贼没有不很快就被逮捕的。

[袁了凡评语译文]

宋朝薛季宣(字士龙)任武昌县令时,每乡建一座楼,有盗贼出现,就敲鼓并举烽火作信号,瞬间传遍百里,做法和李崇相同。乱世消弭盗贼的方法,没有比这样更有效的了。

只有宋代向子韶(字和卿)任吴江 县令时,太守孙公杰命令每一保设置一鼓楼,每保五个壮丁,负责巡逻警戒的任务,有盗贼就敲鼓相告。向子韶认为不可,他说:“这样做会开启各保之间的争斗。”这也是很有道理的看法。

一般说来,相机行事,每人有不同的策略,要依现实的状况而定,很难说哪个一定比较有效。然而,刑罚公允、减轻赋税、使人民富足,这才是消弭强盗的根本之道。

《智囊全集》原文 译文(二十六)

355、范仲淹

【原文】

仲淹知延州。先是,总官领边兵万人,钤辖领五千人,都监领三千人,寇出,则官卑者先出御。仲淹曰:“将不择人,以官为次第,败道也。”乃大阅州兵,得万八千人,分六将领之,将各三千,分部训练,使量贼多寡,更番出御。

[冯述评]

梅少司马客生疏云:“古之诏爵也以功,今之叙功也以爵。”二语极切时弊,夫临阵,则卑者居先;叙功,又卑者居后。是直以性命媚人耳,宜志士之裹足而不出也!分将迭出之议固当,吾谓论功尤当专叙汗马,而毋轻冒帷幄,则豪杰之气平,而功名之士知奋矣!

【译文】

宋朝范仲淹任延州太守时,延州惯例是总官率领边境士兵一万人,提辖率领五千人,都监率领三千人。盗寇一出现,官位低的先率兵出去抵御。

范仲淹说:“将领的委派不从实际的能力去考虑,而以官位的高低为出兵的次序,这是必败的做法。”

于是大规模检阅州兵,共得精兵一万八千人,分派六个将领来率领,每个将领各领三千名士兵,分别训练,衡量贼兵的多寡,再轮流出兵抵御。

[冯评译文]

少司马梅客生的奏章说:“古人依实际的功勋来颁赐爵位,如今则依爵位高低来决定赏赐的轻重。”这两句话真是切中时弊,在作战时阶级低的在前,在论功行赏时又在最后,这等于是拿职位低者的性命来讨好职位高者,难怪有志之士不愿为国效命。范仲淹分派将领轮流出兵的方法固然很恰当,我认为论功行赏奖时更应当奖励有实际战功的人,而不是把功劳归给居于高位不作战的人,这样豪杰之气才能平息,功名之士才知道奋发。

356、徐阶

【原文】

世庙时,倭蹂东南,抚按亟告急请兵,职方郎谓:“兵发而倭已去,谁任其咎?”尚书惑之。相阶持不可,则以羸卒三千往。阶争之曰:“江 南腹心地,捐以共贼久矣。部臣于千里外,何以遥度贼之必去,又度其去而必不来,而阻援兵不发也?夫发兵者,但计当与不当耳,不当发,则毋论精弱皆不发以省费。当发,则必发精者以取胜,而奈何用虚文涂耳目,置此三千羸卒与数万金之费以喂贼耶?”尚书惧,乃发精卒六千,俾偏将军许国、李逢时将焉。国已老,逢时敢深入而疏。骤击倭,胜之;前遇伏,溃。当事者以发兵为阶咎,阶复疏云:“法当责将校战而守令守。今将校一不利辄坐死,而府令偃然自如;及城溃矣,将校复坐死,而守令仅左降。此何以劝惩也?夫能使民者,守令也,今为兵者一,而为民者百,奈何以战守并责将校也!夫守令勤,则粮饷必不乏;守令果,则探哨必不误;守令警,则奸细必不容;守令仁,则乡兵必为用。臣以为重责守令可也。”

[冯述评]

汉法之善,民即兵,守令即将,故郡国自能制寇。唐之府兵,犹有井田之遗法,自张说变为弓广骑,而兵农始分,流为藩镇,有将校而无守令矣。迄宋以来,无事则专责守令,而将校不讲韬钤之术,有事则专责将校,而守令不参帷幄之筹。是战与守两俱虚也,徐文贞此议,深究季世塌冗之弊。

阶又念虏移庭牧宣、大,与虏杂居,士卒不得耕种,米麦每石值至中金三两,而所给月粮仅七镮,米菽且不继。时畿内二麦熟,石止直四镮,可及时收买数十万石。石费五镮,可出居庸,抵宣府,费八镮可,可出紫荆,抵大同。大约合计之,费止金一两,而士卒可饱一月食,其地米麦,当亦渐平。上疏行之。

【译文】

明世宗时倭寇侵犯东南,东南一带的巡抚和按察史一再向朝廷告急,请派援兵。职方郎中(掌天下地图的官)却有异议,说若大军开派出,而倭寇早已逃逸无踪,责任由谁来负?尚书因此犹豫不决。

宰相徐阶坚决要求出兵,朝廷还是只准备调派三千名弱兵前往。徐阶争辩道:“江 南原是我国心腹之地,朝廷放由贼兵侵凌蹂躏 已经很长一段时日了。我们如何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凭空揣测贼兵一定会离开,又揣测他们离开以后一定不会再回来,并以这样无根据的臆测来阻止调派援兵。调派援兵一事,要考虑的唯有应不应该的问题。若不应派兵,则不论精兵或弱兵都不派,以节省费用。若应当派兵,就必须调派精兵,以求胜利。怎么能有名无实地做做表面工夫,让这三千名弱兵和数万钱的军费,白白送去喂饱贼兵呢。”

尚书听着害怕起来,于是调派六千名精兵,由偏将军许国、李逢时率领。许国年岁已高,李逢时则敢于深入敌境,却往往疏忽戒备。因此初次接触作战时旗开得胜,却在追击时遇到伏兵而战败。

朝臣都认为派兵剿寇是徐阶的主意,徐阶应负战败的责任。

徐阶又上疏道:“依法,作战是将士的责任,而防御是郡守县令的职守,如今将士若作战不利,往往处以死刑;而郡守、县令却安然无事。然而若城被攻下,被处死刑的又往往是将士,而郡守和县令仅是降职而已。这么不公平的惩罚!怎么能鼓励将士出征呢?真正有权命令人民的只有郡守和县令,如今士兵与人民的比率是一对一百,又怎么能把作战与防守的责任都归于将士呢?郡守和县令若能恪尽职守,粮饷必定不缺乏;郡守和县令若行事果敢,委派的间谍必定不会误事;郡守和县令若能保持警觉,敌方间谍必定无法得逞;郡守和县令若对民仁厚,地方的兵卒必能派上用场。此次兵败,微臣认为应该严厉处分郡守和县令。”

[冯评译文]

汉朝的方法很好,是因为人民就是士兵,郡守和县令就是将领,所以郡国能自行抵御贼寇。唐朝的府兵制度,还保存一些井田的精神。从张说把厨兵改为弓广骑之后,兵农才分开,后来遂演变为藩镇割据,有将帅而没有郡守和县令。自从宋朝以来,平时由郡守和县令专权,而将士又不研究用兵之术。一旦战事来临,郡守和县令却把责任完全交 到将士身上,而郡守和县令又不参与筹划划,因此,不管是战是守都归于失败。徐阶的这个说法,显示他非常了

解末世衰败纷乱的弊病。

徐阶又顾虑敌虏移族放牧于宣府、大同一带,和百姓杂居,屯田士卒无法耕种,米麦每石涨到中等成色的银子三两,但军方每月发给士卒的伙食费只有七镮钱,根本吃不饱。是时京畿附近的第二期麦作已经成熟,每石只值四镮钱,可及时收买到数十万石的麦子,如果出价五镮钱,商人还愿将麦子出居庸关运抵宣府。如果出价八镮,麦子可出紫荆关运抵大同,大略合计一下,每石麦子子只要花上一两银子的代价,就可让每位士卒饱食一个月,这样做的话,当地的米麦价格也将渐次平抑。奏疏呈上之后,朝廷批准实施。

《智囊全集》原文 译文(二十六)

357、种世衡杨掞

【原文】

种世衡所置青涧城,逼近虏境,守备单弱,刍粮俱乏。世衡以官钱贷商旅,使致之,不问所出入。未几,仓廪皆实,又教吏民习 射,虽僧道、妇人亦习 之,以银为的,中的者辄与之。既而中者益多,其银重轻如故,而得渐厚且小矣。或争徭役轻重,亦令射,射中者得优处。或有过失,亦令射,射中则免之。由是人人皆射,富强甲于延州。

杨掞本书生,初从戎习 骑射,每夜用青布藉地,乘生马跃,初不过三尺,次五尺,次至一丈,数闪跌不顾。孟珙尝用其法,称为“小子房”。

[冯述评]

按《宋史》,掞尝贷人万缗,游襄、汉间,入娼楼,箧垂尽。夜忽自呼曰:“来此何为?”辄弃去。已在军中,费官钱数万,贾似道核其数,孟珙以白金六百与偿,掞又费之,终日而饮。似道欲杀之,掞曰:“汉祖以黄金四万斤付陈平,不问出入,如公琐琐,何以用豪杰?”似道姑置之。盖奇士也!其参杜杲军幕,能出奇计,解安丰之围,惜乎不尽其用耳。

【译文】

种世衡所建的青涧城,非常靠近蕃族部落,守备的军力薄弱,粮草又缺乏。种世衡于是用官钱借给商人,供他们至内地买粮谋利,完全不加以干涉。不久,城里仓库的粮食都满了。

种世衡又教官吏人民练习 射箭,连僧侣、妇人都要练习 ,用银子作箭靶,射中的就给他。后来射中的人越来越多,就将箭靶改为厚而小,但银子的重量依旧。有人为徭役的轻重而争执,也命令他们比赛射箭,射中的可以优先选择。有过失的人也命令他射箭,射中的可以不处罚。

从此人人都会射箭,人民生活的富裕程度和战力之强跃居整个扬州第一。

宋朝人杨掞(临川人,字纯甫)本是书生,后来跟戎人学习 骑马射箭。每天晚上用青布铺在地上,骑着悍马跳跃。最初跳不过三尺,后来跳过五尺,最后甚至跳过一丈,屡次摔倒也不管。

孟珙(字璞玉,谥忠襄)曾经采用他的方法,并称杨掞为“小子房”。子房为张良的字。

[冯评译文]

按〈宋史〉记载,杨掞曾经向人借一万缗钱,浪荡于襄汉一带,在妓院里几乎把钱全数用光。有天夜晚忽然对自己说:“我干什么到这里来?”于是离开妓院。后来在军中,又私自花费官钱数万缗。贾似道来审核官钱,孟珙为他偿还白金六百两,杨掞却又把它花光,整天饮酒作乐。贾似道想杀他。杨掞说:“汉高祖付给陈平黄金数万斤,而不问他花在何处。像您这样斤斤计较,怎么能任用豪杰!”贾似道听了,遂没有再加以追究,说起来,这杨掞也真是奇特之士。后来他担任杜杲(邵武人,字子昕)的慕僚,献出奇计,解除安丰被围的困境,可惜不能完全施展他的才智。

358、曹玮

【原文】

曹玮在泰州时,环庆属羌,田多为边人所市,单弱不能自存,因没彼中。玮尽令还其故,以后有犯者,迁其家内地。所募弓箭手,使驰射较强弱,胜者与田二顷。[边批:诱之习 射。]再更秋获,课市一马,马必胜甲,然后官籍之,则加五十亩。[边批:官未尝不收其利。]至三百人以上,因为一指挥,要害处为筑堡,使自堑其地为方田环之。立马社,一马死,众皆出钱市马。[边批:马不缺矣。]后开边壕,悉令深广丈五尺,山险不可堑者,因其峭绝治之,使足以限敌。后皆以为法。

【译文】

玮任职泰州时,环、庆两地骑战原属于羌人的田地,多数被边境的汉人所收购,但因此地汉人势力单薄,无法保护自己,因而往往又被羌人侵占。曹玮于是命令羌人归还所有的田地,若有违犯的羌人,一律将他们迁徙至内地。

曹玮又招募善于骑射的弓箭手,并要他们比赛骑马射箭,胜的人赏给二顷田地的马,又规定下一次秋收,获得赏田的弓箭手一定要买一匹担当得起骑战使用的马,再由官方统一登录于簿籍之内。这些都能做到,再加上田地五十亩。这样的弓箭手每累积到三百人,便成立一个团 ,每团 设一个指挥。曹玮在地势险要处建筑堡垒,让士卒自己开辟土地,再圈围起来做为马社,一匹马死了,由众人共同出钱买马。曹玮又在边境上挖掘濠沟,要求濠沟的深度,宽度得达到一丈五尺。山势险峻无法挖掘的,就利用峭壁修建防御工事,后来各州都起而效法。

《智囊全集》原文 译文(二十六)

359、虞诩

【原文】

永初四年,羌胡 反乱,残破并、凉,大将军邓 骘以军役方费,事不相赡,欲弃凉州,并力北边,譬如衣败,用以相补,犹有所完,不然,将两无所保。议者咸以为然。诩说太尉李修曰:“窃闻公卿定策,当弃凉州。夫凉州既弃,即以三辅为塞。三辅为塞,则园陵单外,此不可之甚者也。谚曰:‘关西出将,关东出相。’观其习 兵壮勇,驶过余州。今羌胡 所以不敢入据三辅,为腹心之害者,以凉州在后故也。其土人所以摧锋执锐无反顾之心者,为臣属于汉故也。若弃其境域,徙其人庶,安土重迁,必生异念。如使豪杰相聚,席卷而东,虽贲,育为卒,太公为将,犹恐不足当御。议者喻以补衣犹有所完,诩恐其疽食浸婬而无限极,弃之非计。”修曰:“然则计将安出?”诩曰:“今凉土扰动,人情不安,窃忧卒然有非常之变,诚宜令四府九卿各辟彼州数人,其牧守令长子弟,皆除为冗官,外以劝励,答其功勤,内以拘制,防其邪计。”修善其言,更集四府,皆从诩议。于是辟西川豪杰为掾属,拜牧守长吏为郎,以安慰之。

[冯述评]

虞诩凉州之议,成于李修之公访3德裕维州之议,格于僧孺之私憾。夫不为国家图万他,而自快其私,以贻后世噬脐之悔,斯不忠之大者矣。河套弃而陕右警,西河弃而甘州危,太宁弃而蓟州逼,三坌河弃而辽东悚。国朝往事,可为寒心。昔单于冒顿不惜所爱名马与女子,而必争千里之弃地,遂因以灭东胡 ,并诸王。堂堂中国,而谋出丑虏下,恬不知耻,何哉?

凉州之议,尤妙在辟其豪杰而用之,此玄德之所以安两川也。

嘉靖东南倭警,漕台郑晓奏:“倭寇类多中国人,其间尽有勇智可用者,每苦资身无策,遂甘心从贼,为之向导。乞命各巡抚官于军民白衣中,每岁查举勇力智谋者数十人,与以‘义勇’名色,月给米一石,令其无事则率人捕盗,有事则领兵杀贼,有功则官之。如此,不唯中国人不为贼用,且有将材出于其间。其从贼者谕令归降,如才力可用,一体立功叙迁。不然,数年后或有如卢循、孙恩、黄巢、王仙芝者,益至滋蔓,难拨灭矣。”

愚谓端简公此策,今日正宜采用。

【译文】

东汉安帝永初四年,羌人反叛作乱,侵略凉州,大将军邓 骘(字昭伯)认为出兵对付羌人军费支出太高,不太划算,想抛弃凉州,集中力量去对付北方的敌人。譬如两件破衣服,用一件来补另一件,还有一件是完整的,否则两件都不能穿。众人都认为这种做法很对。

虞诩(武平人,字升卿)劝太尉李修(字伯游)说:

“听说公卿已决定要抛弃凉州。凉州抛弃之后,三辅之地(汉朝京兆尹,左冯翊,右扶风合称三辅)就成为边塞,而历代天子的陵墓位在城郊,毫无屏障,这是绝对不可以的。俗话说:‘关西出将,关东出相。’凉州人对军事的熟习 ,以及勇敢尚武的性格,远远超过其他各州。羌人所以一直不敢入侵三辅之地,而直接威胁到京师这一带,是因为凉州在前为屏障的缘故。

“而当地人所以执持兵器奋勇抗敌,义无反顾,是因为他们有自认是大汉的子民。如果抛弃这个地方,要迁徙当地人民到内地,则人民安居本土,不肯轻易迁徙,必然产生叛变的意图。更严重的是,万一当地的豪杰之士全数聚集起来,挥军向东,则就算我们有贲育这样的勇士为士卒,有姜太公这样足智多谋为者将师,恐怕还抵挡不了。有人用补两件破衣服还能保有其中一件的完整来作譬喻,意图放弃凉州,我却认为抛弃凉州像毒疮一般,患部将会持续不断的扩散,所以抛弃凉州不是好办法。”

李修说:“然而要怎么做才对呢?”

虞诩说:“如今凉州騷动,民心不安,我担心突然间有意外的变故,应当由四府(大将军府、太尉府、司徒府、司空府)、九卿各自辟召凉州人数名为幕僚,让凉州各级地方官员的子弟都在京城为散职的官员。表面上来说,是对凉州官员守土有功的酬奖,并进一步发挥鼓励劝诱的功能,实质上也构成对这些人一种无形的牵制力量,防止他们有任何不轨作乱的意图。”

李修很赞许他的话,就集合四府商议,依虞诩的计策行事。于是辟召凉州一地的豪杰之士担任属官,州牧、太守的子弟为郎,用来劝慰他们。

[冯评译文]

虞诩对凉州的一番建议,是因为李修愿意为国寻求忠言而发挥功效。李德裕对维州的一番建议,则因牛僧儒对李德裕私人的仇怨而化为泡影。眼光不看在国家长久的利益,只图满足一己的私利,最后遂让后人悔恨莫及,实在是最大的不忠。河套丢了,陕右就亮起红灯;西河丢了,甘州就很危险;太平丢了,苏州就饱受威胁;三岔河丢了,辽东就陷入恐惧之境。明朝的往事,是足以令人寒心的。

西汉初年匈奴的冒顿单于,不吝惜自己心爱的名马与女子,而一定要争取到千里的荒地,因而能消灭东胡 和北方各国。堂堂中国,谋略居然不如一个塞外的野人,还安然不知羞耻,为什么呢?

虞诩对凉州问题的建议,更妙的是任用当地的豪杰,这也是刘玄德安抚两川的方法。嘉靖年间东南倭寇之乱,漕台(漕运总督)郑晓奏报倭寇中有很多是中国人,其中也有智勇双全可以任用的人才,往往因为没有机会得到施展,而甘心跟着贼兵,做贼兵的向导。

请命令各巡抚在军民百姓中,每年查访推举数十名有勇力智谋的人,给予义勇的名位,每月给付一石米。命令他们平常率领人民缉捕盗匪,乱事发生时,就带军队攻杀贼兵,立功以后就授予他官位。如此,不只中国人不会被倭寇所用,而且可从中发掘将帅之人才。那些已经追随贼兵的,劝导他们反正,如果才力可以任用,完全论功升迁。

不然数年之后,可能出现卢循(晋朝人,字于先)、孙恩(晋·琅琊人,字灵秀,奉五斗米教)、黄巢(唐·曹州人)、王仙芝(唐·濮州人)等强而有力的反贼,乱事将更加扩大蔓延,到时候就很难消灭了。

我个人认为郑晓的计策,非常适合当今采用。

360、张居正

【原文】

俺答孙巴汉那吉,与其奶公阿力哥,率十余骑来降。督抚尚未以闻,张江 陵已先知之,[宰相不留心边事,那得先知?]贻书王总督崇古查其地否,往复筹之曰:“此事关系甚重,制虏之机实在于此。顷据报俺酋临边索要,正恐彼弃而不取,则我抱空质而结怨于虏,今其来索,我之利也。第戒励将士,壁清野以待之,使人以好语款之。彼卑词效款,或斩我叛逆赵全等之首,誓以数年不犯吾塞,乃可奉闻天朝,以礼遣归。但闻老酋临边不抢,又不明言索取其孙,此必赵全等教之,[边批:看得透。]诱吾边将而挑之以为质,伺吾间隙而掩其所不备。难当并堡坚守,勿轻与战,即彼示弱见短,亦勿乘之。[边批:我兵被劫,往往坐此。]多行间谍,以疑其心,或遣精奇骑出他道,捣其巢穴,使之野无所掠,不出十日,势将自遁,固不必以斩获为功也。续据巡抚方金湖差人鲍崇德亲见老酋云云,其言未必皆实。然老酋舐犊之情似亦近真,其不以诸逆易其孙,盖耻以轻博重,[边批:看得透。]非不忍于诸逆也。乳犬驽驹,蓄之何用?但欲挟之为重,以规利于虏耳。今宜遣宣布朝廷厚待其孙之意,以安老酋心,却令那吉衣其赐服绯袍金带,以夸示虏使。彼见吾之宠 异之也,则欲得之心愈急,而左券在我,然后重与为市,而求吾所欲,必可得也!俺酋言虽哀恳,身犹拥兵驻边,事同强挟,未见诚款。必责令将有名逆犯,尽数先送入境,掣回游骑,然后我差官以礼送归其孙。若拥兵要质,两相交 易,则夷狄无亲,事或中变,即不然,而聊以胁从数人塞责,于国家威重岂不大损?至于封爵、贡市二事,皆在可否之间。若鄙意,则以为边防利害不在那吉之与不与,而在彼求和之诚与不诚。若彼果出于至诚,假以封爵,许其贡市,我得以间,修其战守之具,兴屯田利,边鄙不耸,穑人成功。彼若寻盟,则我示羁縻之义,彼若背盟,则兴问罪之师,胜算在我,数世之利也。诸逆既入境,即可执送阙下,献俘正法,传首于边,使叛人知畏。先将那吉移驻边境,叛人先入,那吉后行,彼若劫质,即斩那吉首示之,闭城与战。彼曲我直,战无不克矣。阿力哥本导那吉来降,与之,必至糜烂。[边批:牛僧孺还悉怛谋于吐蕃,千古遗恨。]今彼既留周、元二人,则此人亦可执之以相当,断不可与。留得此人,将来大有用处,唯公审图之。”

后崇古驰谕虏营,俺答欲我先出那吉,我必欲俺答先献所虏获。俺答乃献被掳男妇八十余人。夷情最躁急,遂寇抄我云石堡。崇古亟令守备范宗儒以嫡子范国囿及其弟宗伟、宗伊质虏营,易全等。俺答喜,收捕赵全等,皆面缚械系,送大同左卫。是时周、元闻变,饮鸩死,于是始出那吉,遣康纶送之归。那吉等哭泣而别。巡抚方逢时诫夷使火力赤猛克,谕以毋害阿力哥。既行,次河上,祖孙呜呜相劳,南向拜者五,使中军打儿汉等入谢,疏言:“帝赦我逋迁裔,而建立之德无量,愿为外臣,贡方物。”请表笺楷式及长书表文者。

江 陵复移书总督曰:“封贡事,乃制虏安边大机大略,时人以狷嫉之心,持庸众之议,计目前之害,忘久远之利,遂欲摇乱而阻坏之,不唯不忠,盖亦不智甚矣。议者以讲和示弱,马市起衅,不知所谓和者,如汉之和亲,宋之献纳,制和者在夷狄,不在中国,故贾谊以为‘倒悬’,寇公不肯主议。今则彼称臣乞封,制和者在中国,不在夷狄,比之汉、宋,万万不侔。至于昔年奏开马市,彼拥兵压境,恃强求市,以款段驽罢索我数倍之利,市易未终,遂行抢掠,故先帝禁不复行。今则因其入贡,官为开集市场,使与边民贸易,其期或三日二日,如辽开原事例耳,又岂马市可同语乎?至于桑土之防,戒备之虑,自吾常事,不以虏之贡不贡而有加损也。今吾中国,亲父子兄弟相约也,而犹不能保其不背,况夷狄乎?但在我制驭之策,自合如是耳。数十年无岁不掠,无地不入,岂皆以背盟之故乎?即将来背盟之祸,又岂有加于此者乎?议者独以边将不得捣巢,家丁不得赶马,计私害而忘公利,遂失此机会。故仆以为不唯不忠,盖亦不智甚矣。”已乃于文华殿面请诏行之,又以文皇帝封和宁、太平、贤义三王故事,拣付本兵,因区画八策属崇古。崇古既得札,遂许虏,条上封贡便宜,诏从之。俺答贡名马三十,乃封俺答为顺义王,余各封赏有差,至今贡市不绝。

板升诸道既除,举朝皆喜。张江 陵语督抚曰:“此时只宜付之不知,不必通意老酋,恐献以为功,又费一番滥赏,且使反侧者益坚事虏之心矣。此辈宜置之虏中,他日有用他处;不必招之来归,归亦无用。第时传谕以销兵务农,为中国藩蔽,勿生歹心;若有歹心,即传语顺义,缚汝献功矣。然对虏使却又云:‘此辈背叛中华,我已置之度外,只看他耕田种谷,有犯法,生歹心,任汝杀之,不必来告。’以示无足轻重之意。”

【译文】

明朝时,鞑靼酋长俺答的孙子巴汉那吉,和他的奶公(乳母之 夫)阿力哥率领十万多骑兵来降。

总督巡抚尚未向皇帝禀报,张江 陵(张居正)已先知道此事,就写信给总督王崇古(蒲州人,字学甫),查问事情确实与否,且在信中仔细的计议。他说:

“这件事关系重大,降服鞑靼的关键就在此一举。刚接获报告说鞑靼酋长到边境上来要人,我们正怕他放弃不要,则我们空有人质且结怨俺答。现在他既来要人,就对我们有利。只要勉励将士们,坚固壁垒,肃清郊野以待敌。并派人向鞑靼好言相劝,如果他们肯屈从降服,或斩杀我方叛逆赵全等人,立誓数年之间不侵犯我国边境,我们必当禀奏皇上,依礼遣送回去。

“但我听说老酋长这回到边境上既不抢劫,又不明言要索取自己的孙子。这一定是赵全等人教他的,要引诱我方边境将士,把他捉来当人质,再趁我们不备时进击。我们应关起城堡坚守,不要轻易出兵作战。即使他们看起来军力很弱,也不要进攻。多派间谍,使对方疑心。或派遣精锐骑兵绕路去直接攻击他们的巢穴,使他们要战没得战,要抢没得抢。如此不出十天,一定自行离去,这样的结果就算成功了,根本不必非要有斩获多少敌人才算有功。

“我又听说巡抚方金湖派遣鲍崇德去会见老酋长等等,这些传闻未必是事实。这回老酋长所表现的亲情,颇为真实,他不用我方叛降的人来交 换他的孙子,大概是耻于用无足轻重的人来换取他心目中重要的人,而不是不忍心杀掉赵全这批那些叛降的人。其实留着巴汉那吉这样乳臭未干的年轻小孩,并没有什么好处,不过正好对俺答而言重要无比,可以借此挟制鞑靼罢了。所以应当派人宣布朝廷厚待他的孙子,使老酋长安心。然后命令那吉穿着朝廷赏赐的红袍金带去见鞑靼的使者,老酋长见我方对那吉的宠 爱,要回那吉的心意将更急切。而王牌握在我们手中,这样的状况下进行和议,我方有什么要求,一定会达成。

“俺答言语虽然哀怨,但在边境上还拥有大批军队,这种态势像是在要胁我们,尚未表现出谈判的诚意,一定要让他将赵全这批叛逆先全数送入边境,且撤回骑兵,然后我们才派官吏依礼送回他的孙子。如果他带兵来要回人质,我们就应允谈判,而戎狄之人不可信赖,恐怕中途发生变卦。就算俺答不搞花样,就光凭他带兵恫吓,我们就马上答应和议放人,岂不是严重损害国家的威望?

“至于封爵位。进贡交 易两件事,都无关紧要。我的意见是边防的利害问题,不在那吉送不送回去,而在俺答有没有求和的诚意。如果俺答果真出于至诚,封给他爵位,准许进贡交 易,我们也可以趁机修理兵器守备,推行屯田。边境没有烽火之警,农夫也能放心耕种。俺答如果要求和盟,我们当予以怀柔,只要名义上尊本朝为天子,鞑靼可完全保有自主权;他如果背叛盟约,我们立刻兴师问罪。胜算掌握在我们手中,几世都有利。

“那些叛逆的人入境后,立刻送到京师处死,然后将首级送到边境,使心怀背叛的人知道畏惧。至于那吉则可先移送到边境,但须等一干叛逆入境,那吉再出发。

“他们如果打算劫持人质,我们就立即将那吉斩首,并关闭城门来作战。他们理屈,我们理直,一定可以打胜仗。阿力哥是引导那吉来投降的人,送回去一定会被处死,如今他们既然留下周、元二人,我们也同样可以留下阿力哥,绝不可以送回去。留下这个人,将来会有很大用处,希望您仔细考虑。”

后来王崇古派人去告诉俺答,俺答要明室先交 出那吉,明室的答复是一定要俺答先献出他虏得的人。俺答于是先献出被他俘虏的八十多名男女。有一部分鞑靼军沉不住气,开始攻击云石堡。王崇古立即命令守备范宗儒,派其长男范国囿及弟弟宗伟,宗伊到俺答军营为人质,交 换赵全等叛徒,俺答很高兴,就收捕赵全等人,都加以手铐脚镣送到大同左卫。此时叛降鞑靼的周、元二人听说状况有变,就饮毒酒自杀,明室这才把那吉带出来,派康纶送回去,那吉等人哭着道别。

巡抚方逢时(嘉鱼人,字行之)告诫鞑靼,要火力赤猛克不要加害阿力哥。

那吉到黄河边时,俺答亲自来迎,祖孙相见,伤心落泪,互相问候,并向南方拜了五次。俺答又派亲信手下阿儿汉进京道谢。上疏说:皇上赦免我擅自逃亡的孙儿,恩德无量,俺答愿意以皇上远方的臣子自居,进贡我国的产物,请求颁赐表章书信的格式及擅长文书章奏的人。

张江 陵又写信给总督说:

“封爵位,进贡的事是控制夷狄,安定边塞的重要方略。现在有人怀着嫉妒的心理,坚持一些庸俗无知的建议,只看到眼前的小问题,完全不顾国家久远的利益,于是想扰乱甚至阻止和议的进行,这不只是不忠,更是愚昧至极。

“议论的人认为议和是向夷人示弱,答应和鞑靼人开放马匹交 易一定会引发战乱,这实在是不了解所谓和平的意义。例如汉朝的和亲、宋朝的奉纳,彼时要战要和完全控制在夷狄手中,不在中国。所以贾谊认为是本末倒置,寇准坚决反对和议。如今鞑靼对我国称臣求封,和议与否控制在中国手里,不在夷狄,比起汉朝、宋朝,绝不相同。

“至于从前奏请开马市,夷狄带兵侵犯边境,仗恃强势要求交 易,用弱小的劣马,向我方索取数倍的利润。交 易未完,就进行抢劫。所以先帝下令禁止不再实行。如今因鞑靼入贡,官方为他们开办市场,让他们和边境人民贸易。为期或三天,或两天,这就像辽国开原事例,又哪里是马市可以相提并论的呢?

至于国土的防卫,戒备的筹谋,自然是我们长期要进行的事,不可因为夷狄入贡与否而有增减。如今我们中国人亲生父子兄弟互相约定,尚且不能保证不违背,何况是夷狄呢?但这绝不意味着和议有什么错误,相反的,和议就边患的问题还是有一定的功能。想想看,鞑靼数十年来没有一年不入关侵略抄劫,难道这些边患都是违背盟约才发生的吗?就算将来鞑靼违背盟约,所发生的祸患,又难道会比不和议时每年侵边更严重吗?议论的人只想到没有真刀真槍的战事来立功以及夺取鞑靼人的牲畜。这种只计较个人私利而不顾国家大计的人,当然可惜升官发财的机会暂时没有了,所以我认为这些人不只不忠,更是愚昧至极。”

不久,张江 陵在文华殿当面奏请皇帝下令实行,又将成祖封和宁、太平、贤义二王的故事交 付本兵(兵部尚书的别名),依此拟定处理鞑靼问题的八项基本原则,交 由总督王崇古负责执行。

王崇古接获函札,就奏请皇帝同意依照俺答的要求封爵位,进贡交 易,皇帝下诏书同意。俺答进贡名马三十匹,皇帝封俺答为顺义王,其余封赏各有等级,至今进贡交 易依然不绝。

赵全等人伏诛后,朝廷上下为之大喜,这时张江 陵对总督巡抚说:

“这个时候最好假装没事,否则让俺答得知消息,以此邀功,不但又得一番滥赏,且会使那些叛国者投靠虏庭之心益发坚定。这些人就让他们在北虏之地,他日就会有到他们的时候。不必号召他们回来,他们回来也没用。只要不时训谕他们放下兵器,专心务农,为我中国之屏障,勿生反叛之心;若有反叛之心,我们就会传话给顺义王(即俺答),要他抓他们来献功。

“但是面对北虏使者时,又告诉他:‘这些人是叛国者,我朝已置之度外,任他耕田种谷。如果他们作奸犯科,你们如何处置都可以,不必告知中国。’如此,即表示这些人无足轻重。”

《智囊全集》原文 译文(二十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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