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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 爱 香 樟 树
尹纯志

我喜欢香樟树，是因为樟树慈祥、宽容、大度诸多品德。有樟必有才，樟树是贤才之代称。《南史、王俭传》中即将樟树比拟作贤才：“俭幼笃学，手不释卷，丹阳尹粲闻其名，及见之曰：宰相之门也，栝、柏、豫章，虽小已有栋梁气，终当任人家国事。”可见樟与栝(圆柏)、柏(侧柏)，都是理想的比德树木。

那一年，村庄整体搬迁，我家的老屋在阵阵萧瑟的秋风中轰然倒塌。

新址选在三面环沟、东侧临路的方形荒地，好在南侧有口池塘。于是清淤、平地、打根基，历时二个多月，一座四合院拔地而起。新建成的院落四周光秃秃的，像只刚出窝的雏鸡似的一览无余，只有远处麦苗浮来片片绿意，羡煞房前裸露的土地，颓然而无奈。几只觅食的鸟儿在门前池塘岸边，叽叽喳喳，啄飞芦花后，见无处栖身，便毅然飞远了。

该是绿化的时候了。但是家乡主要是杨、柳、槐、榆、桑等四季分明的树种，都不理想。而我对香樟树独有情钟。香樟树为樟科常绿乔木，树势高大雄伟，枝叶厚重常青，浑身上下总散发着淡淡樟脑香气，有驱赶蚊蝇之功效。其木材优良，树皮粗糙质地均匀，树冠圆润飘逸俊秀连绵。树干上没有白杨的斑驳，似柳树也没有柳树的弯曲结节。从树干到树枝总是一而二，二而四地一路向上生长。不会偷工减料更不会画蛇添足，并在最上面的总是划出优美的曲线般的圆冠。致密的叶子一年四季总是泛出初春的冬青树叶样的无限生机。

古时即有“前樟后朴”之种植习俗，樟树名称之由来，依《本草纲目》解释：“其木理多文章，故谓之樟”，可能与文章致仕有关，故现存古树极多。樟树具避邪、长寿、庇福及吉祥等寓意。民间素有让孩子认樟树为继娘的传统信仰，以便让孩子象樟树那样长命百岁，故常称古樟为“樟树娘娘”。民间过去还有女儿出生时在门前种一株樟树之习俗，以供嫁女时制作嫁妆之用。据说，长期生活在有香樟树的环境中会避免患上很多疑难杂症。

说干就干。挖穴、购苗、栽植、修剪，一口气种了百余棵。顿时绿意流淌，生机盎然。到处都弥漫着樟树的香味，沁人心田。

谷雨过后，樟树的枝桠处萌出米粒大小的嫩芽，分布均匀规矩，很有层次感。在细腻的阳光抚摸下，抽出椭圆形的嫩叶，泛着晶亮的绿渗着淡淡的柔和，那轻柔的绿色让人目光一阵温暖，犹如丹青妙手的一气呵成。远远望去，犹如数把巨伞排列有序，蔚为壮观。有人说香樟树就像是苏东坡的书法，圆润连绵、俊秀飘逸，却又中规中矩，如果是长满香樟树的一片坡地，那简直是苏东坡绝世碑帖了。

俯仰之间，满眼的香樟树灿烂地舒展开蓬松的身姿，树阴随意地相互掩映，留下浅浅的暗影。忽一日，在树叶的缝隙间，密密麻麻开满了一团团小米粒大小的樟树花，胀满了嫩枝和嫩叶间的缝隙，花香是那样的淡悠顽强，是那样的芬芳持久。那种香味，时隐时现，更是淡中有浓，沁人心扉，清新脑髓，有些让人忍不住的贪婪，却故意放慢呼吸的节奏，尽情地吞吐那淡淡的美妙。

成群结队的鸟儿在樟树枝叶间尽情地玩耍，不知其中有没有几年前啄飞芦花的那几只，但我相信，它们一定会回来的。